黄文彦：功崇惟志 业广惟勤

黄文彦教授

2019年7月，黄文彦教授在上海市儿童医院泸定路院区接受了我们的访谈。他以一名学长的身份，跟我们分享了他在南医求学的点滴和临床工作的感悟。

1983年，18岁的黄文彦进入南京医学院就读儿科专业。那个年代信息还比较闭塞，吃饭还在用粮票。大学时期的黄老师学习很勤奋。他认为“学生学生，就是学习”。课外经常去图书馆浏览国外医学杂志，关注医学前沿动态。他说，“基础一定要打扎实”。在一、二年级时，每天晚上睡觉前，他会把白天的学习内容在脑海中复述一遍。这样扎实勤奋的学习投入，病理、生理、心电图、免疫学等基础知识烂熟于胸。黄老师回忆，《小儿内科学》课程考试，其中有一个附加题，原题大概意思是“先天性心脏病在什么情况下杂音消失？”凭着扎实的基本功，他答对了。令当时的阅卷老师恵秋果老师印象深刻。现在已是主任医师的黄老师，还在不断学习，将自己归零。每3到5年，黄老师都要把新出版的医学教科书重新看一遍，生理生化病理病生，无不重读。

他先后在南京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苏州市儿童医院实习。他结合自己的实习经历说：“实习不可以急功近利，要珍惜见习、实习机会。”他对外科朱泰来主任精湛的医术印象深刻。“朱泰来主任的刀开得漂亮，血管分的很清楚。体现了医疗的水平和艺术。”他跟着朱主任后面拉钩，从白天拉到晚上，毫不懈怠。到苏州市儿童医院实习，得到实习医院的认可，成为医院首个担任住院医生的实习生。

黄老师1988年本科毕业后，因成绩优异，留校在南京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儿科工作。他后来又在南医读了硕士、博士。他对母校感情深厚，他说：“我是南医的一滴水，母校培养了我。母校是我一辈子不可逾越的经历和财富。”所有老师中，他印象最深的是姜新猷教授和陈荣华教授。

谈起已故恩师姜新猷教授，黄老师言语中满是深深的追思与敬重。“我很佩服姜主任！我是他最后一位研究生，到现在为止没有多少人像他这么严谨的，严谨到标点符号都要给你改。我在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授知育人，春风化雨，老师对学生的影响不仅仅是学术上的引导，更是做人做事态度的影响与传承。

姜新猷教授，前排右一

姜新猷教授（1925.8-2012.3），是我国小儿肾脏病专业开创者和奠基人之一，师从颜守民教授，曾任中华医学会儿科分会儿肾学组组长、江苏省重点学科儿科学带头人。1979年，在南京召开首次全国小儿肾脏病科研协作组会议。北京王宝琳教授、上海郭怡清教授、武汉宋名通教授等儿科前辈来到南京，与南医颜守民教授、姜新猷教授等共同探讨全国小儿肾脏病的诊治研究工作。会后，根据与会专家的讨论结果，陈荣华教授与姜新猷教授两人整理发表了“全国儿科肾脏疾病科研协作组会议纪要”，附录“关于小儿肾小球疾病临床分类和治疗的建议”。这次会议提出独具中国特色的儿童肾病综合征的诊断标准、临床分类以及激素中-长程疗法，结束了国内儿童肾病综合征治疗没有统一规范的时代。当时国外还是短程激素治疗，对我国中-长程激素治疗还有质疑，后来发现我们是对的。随后姜主任参与制定了一系列全国儿科肾脏病临床诊治的规范与方案，奠定了中国儿科肾脏病专业坚实的基础。他是我国出任国际儿科肾脏病学会（IPNA）首位中国理事，为我国儿肾与国际交流合作做出重要贡献。

1979年全国首届小儿肾脏病科研协作组会议

姜主任是治学严谨的学术家，他专业基本功很扎实。他提到Henöch-Schönlein（急性血管性紫癜）的规范发音，很多人都读错了。姜主任精通六国语言，除了中文以外，还精通德文、俄文、日文、法文、英文。他写得一手漂亮的字。上世纪80年代之前，电脑还不普及，撰写报告基本靠手写。姜主任的手稿令人赏心悦目，基本没有涂改。

姜新猷教授部分手稿

黄老师说，从1989年确定肾科后，姜主任就安排他用钢笔抄写手稿。从300字格子的稿纸抄写到400字格子，每晚抄到夜里一点，足足抄了两年。通过帮老师抄稿，他对肾病专业知识更加扎实。在生活中姜主任喜欢下棋。有次姜主任生病住院，黄老师到院陪护，他陪导师一起下象棋、围棋。

在学校是单纯的，接触到的人就是老师同学。走上社会，医学生还有重要的“社会课堂”。黄老师认为要学会因人而异进行沟通。“医学不是纯粹的自然科学，是有哲学内涵的科学。”

黄老师提到：“我们科有个口号：要看对每一个病人，而不仅是看好每一个病人。”看好一个病人容易，看对一个病人难。现在黄老师在肾科提倡循证医学基础上的个体化治疗，要求看对每一个病人，把副作用降到最小。

记录片《人间世》第二季的第六集《信任》拍摄了黄老师救治小天奇的故事。画面中黄老师温和地给小天奇检查身体。黄老师用手拍着天奇爸爸的背，鼓励他要坚持。这样的画面令人感动。

《人间世》纪录片黄老师查房片段

黄老师说，“在病房每天都有感动，太多太多。作为医生，要坚守自己的初心。”来上海市儿童医院肾科就诊的病人，大多是难治性肾病。黄老师的很多病人后来都相处成了朋友。“我的病人没有一个人对我有怨言。我给自己立下规矩，只要是我的病人在PICU病危，我肯定到场。”病人的信任，促使黄老师更加用心对待病人。他提到以前在二附院工作时，何祚光老师对待病人非常用心，令他难忘。儿科系老师们的言传身教影响着后来的黄老师。“曾有一个孩子在医院住了330天，8次病危进PICU，最后我将他救活了。出院时医院很多人都来为他送行。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感动得哭了。”

一个学科带头人，当以学科发展为重。黄老师向我们介绍学科发展的“秘密”。“你要懂管理，要有社会活动能力，要有对外交流能力，要学会和人家沟通。要为年轻人着想。”努力接触专业大家，结识学术上志同道合的伙伴，提拔培养年轻医生，让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肾内科的发展前程似锦。

“我觉得科主任要有一种素质和修养。第一个要大度。第二个要有做人的基本素质。”黄老师意味深长地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历史总是向前的，年轻人永远超过我们，超过我们这一代人，这是事实，这是规律。”相信未来，在老一辈大家的指引下，青年人既是追梦者又是圆梦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黄文彦老师身上，体现出谦逊善良、懂得感恩、精益求精、创新进取的优秀品质。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每一个赤诚的医者，都是值得尊敬的白衣天使。永葆着一颗赤子初心的黄老师，为我们树立了南医儿科人“精诚慈俨，扶幼守民”的榜样！

黄老师（中）与访谈小组合影

撰稿 / 高安琪 肖一然

排版 / 邓虹映 高子川

审稿 / 法晓艳 孙敏